“浩时,你爸他刚刚已经走了,他走的时候神态还算安详,我一直牵着他的手。”
电话听筒的另一端传来了母亲的声音,被称作浩时的男人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闭起了嘴巴。最后,艰难的蠕动了几下喉结之后:
“嗯,知道了。”
“医生说过,你爸还可以多活1年的,他们说过的。只要求生意志足够的话…”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爸爸也尽力了。”
并非无情,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母亲,对于自己来说父亲不过是养育自己20余年的恩人,对于母亲来说这个已经离去的男人却是陪伴了自己接近30余年的同床共枕的丈夫。而且,最重要的是活人不管死人事,比起关心已经故去的父亲,他现在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优先处理。
“给你父亲治病的那些钱……”
“您不需要担心,我会还清的。嗯,对,我保证。”
浩时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谎言,宽慰着母亲。世界上有很多人,然而并非人人平等。所谓的均富概念,在没有极大的物质基础做为保障的情况下不过是美好的理想。这一点在遥远的过去业已被证实是那些心怀梦想之人的一厢情愿。
人,生而不平等,美丽的人,出生于富贵之家的人占据了远超常人的资源优势。贫穷的人,身体有残疾的人,父母地位低下收入微薄不能为其提供良好教育的人。他们只能听天由命,所谓努力就能够无视一切物质基础,物理障碍获取成功的箴言,虽然很遗憾,不过我不得不说,,这极有可能是一群不甘心失败的失败者们躲在某个无人注目的阴暗角落里,为了将未尽事宜强行施与后代实现而炮制的谎言。
虽然他们自身可能会有种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的悲壮感,但是,非常遗憾,我这边完全感觉不到。与其说被这种热血的态度打动了,不如说这边强忍着抽搐的嘴角没有发出冷笑就已经敬谢不敏了。无论多努力也办不到的事情,随便就可以找出很多证明给说这着这些话误导他人的白痴,证明给你们这种热血漫看多了,认为现实生活也能套用漫画模板的天真家伙们看。
只要努力就一定会成功,
“!!!”
这样啊,我恍然大悟:
那么残废的人,只要努力就会多长出一条胳膊吗?
我的父亲之所以会死,不是受制于现代医学对于病症的束手无策,原来是他不够努力啊,只要他有强烈的求生欲,努力活下去的愿望,哪怕是不吃药,不接受医生的治疗也可以安康百年。
在我国这片广阔的国土上曾经建立过83个王朝,出现过339位皇帝,单单只计算拥有中央统一集权的王朝,也有12个之多。为了防止宫中侍者与宫中妃子私通而衍生的宦官,其惊人的数目总和也如天上繁星数不胜数。
这群特殊群体之所以没有找回自己丢失的特征重新复归于身体的方法,一定是努力不够,没有得到努力之神的垂青。
开什么玩笑!世界上的事情大致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努力了就可以做到的,另一种是再怎么努力也做不到的,愿意为前者而努力的人被人们称作励志大师,至于明知不可为还要拉起一竿牺牲者陪自己殉葬的后者,我找到了一个更加适合他们的称谓——神棍。
用半吊子的学识和人生经历给别人灌输心灵毒鸡汤的家伙,真想按着他们的脑袋下跪来检讨自己的错误。那些说着不负责任的话的医者,真想切掉他们的四肢然后让他们单凭努力妙手回春。都说医者父母心,但,父母不都是一样的,天下也是会有差劲的只想着赚钱和开脱责任的父母存在的。
名为浩时的男人,眼里闪着悲愤的火炎,结果,在鼓起了勇气努力和死神争斗一番之后,父亲,还是离开了自己。于此同时,为了替父亲筹措治疗费用,他还借了一大笔欠债,人死了会消散,但欠债不会。几十万元的欠款对于普通工薪阶层的他来说无异于一笔天文数字,但是他仍然决定偿还。为此,他特意用手头仅剩的一笔钱购买了巨额保险,现在应该是它派上用场的时候了,想到这里,男人紧紧地攥住了手里的保单。
当计程车载着浩时来到当地机场的时候,已经是浩时打定主意骗取保险赔偿金的第三天早上了。
如今,随着人口增多,和现代化进程的加快,面对如麦穗般疯涨的土地价格,很难有人能在市区找到一块会贱价出售的大型平整场地,所以类似于机场这样需要庞大的土地面积供应的设施通常会建在郊外。拜其所赐,从城市中心驶到机场即使是在通行良好的状态下也至少需要一小时以上。所幸,尽管浩时的运气最近不太好,甚至到了以死清债的地步,驾驶计程车讨生活的司机师傅倒是没有让浩时这个将死之人等太久,浩时几乎刚一出门就拦到了这辆刚下了乘客的计程车,如果我买彩票的运气也这么好就好了,碰到了幸运之神意外顽皮的一面,已经走到人生的断崖边上的浩时已经不知是该哭该笑了。不过,话说回来,最近的新闻里貌似爆出了彩票造假的所谓黑幕,对于这种分不清真假的传闻或许浩时以前会义愤填膺的跟着广大彩民一起质疑传闻的真实性和彩票部门的公正性。 但是,现在这个已经不是他打算关心的事情了。
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漫长无聊,为了缓解这种气氛他和司机攀谈了起来,倘若司机知道自己搭载的乘客是一个决心赴死之人又会做和表情呢?浩时不得而知。
实话实说,计程车司机们每天走街串巷,拉的客人也汇聚了三教九流,五花十色各色人等,谈的话题也是山南海北的,你若不打断他们,他们甚至可以从食品添加剂一直给你扯到经济制裁,朝核问题。俨然一副恨铁不成钢,我怎么就不是国家领导人的模样,虽然泛泛而谈的空想和自认为无所不知的态度让人不敢苟同,但浩时还是不得不为计程车司机惊人的阅历与见闻感到吃惊。
最令浩时感到有趣的是在谈话中,他知道了司机们每天要交的车份钱的数额,220元,当然这可能并不准确,依据城市和所属的计程车租赁公司的不同,相应的份子钱也会随之发生变化。
无论搭载了多少乘客每天220元是必须要交的,在这基础上余下的钱才能算作自己的收入,如果假设一个大型计程车公司有100台计程车 220x100=…… 一年一张大乐透,一年一株双色球。浩时忽然有些羡慕起计程车公司的持有人们了。虽然司机们的收入每个月差不多能有五六千元几乎是浩时的一倍,但扣除必须要交的钱的话又近乎于浩时没有太大差别了。
看来时代在怎么发展坐在决策层位置上的永远比实际工作的员工们挣得多,已经是不可更改的既成事实了。
最后,兴致饶饶的司机将话题引到了浩时乘飞机飞去哪里的方向上去了。
“叙利亚,旅游去的。”
坐在后座上的浩时满怀期待。像个从未出过国门,终于有机会去见识异国风情的标准旅客。
司机显然吃了一惊,手下慌了神,差点蹭上了从旁边擦身而过,背道而驰的另一台私人汽车。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眼前的青年放着纽约,东京这种安全又先进的国际化大都市不去为什么要跑到战火纷飞的战乱国家去旅游,或许是整日忙于工作根本不知道那里正在交战吧。
那里可在打仗呢。
司机抬头看着后视镜里那张刚刚脱去了稚气的脸好意提醒。
我知道,但那里也不是每天都在打,而且已经有安定下来的城市了,我去的就是那些平安的城市。
浩时的解释让司机宽了心。其实这话参了假。保险公司不会傻到自杀也会进行赔付,每当人们需要保险公司赔付的时候,保险公司都会派出员工进行鉴定,拿着合同条款里的条条框框一条条甄别,力求尽可能的少赔或者不赔。
自杀不予赔付,三个月以内新入保不予赔付,如果说在其他国家保险可以当做一种保障的话,传进国内的保险已经被指望这个行业活命的从业员们玷污了。为了让自己不至于白死,浩然在参与保险之前认真阅读合同里的条款,甚至询问了律师,在详细的了解了条款向之后才按上自己的指纹,签上了名字。
虽然被各种各样的甲方有权,乙方不得限制住了.但是,让浩时窃喜的是,做为保险公司的甲方居然没写不可以去战火纷飞的地区。
于是早在签署这份保单的时候,浩时便决定了去往叙利亚的行程。
从计程车下来的时候,90多的车费浩时递出一整张大钞没让找零。这换来了司机鸡啄米似的点头道谢。他很感谢司机陪他说了那么久的话,不出意外司机应该是他活着的时候最后一个陪他说话的人。
说起来,苏格拉底被判处死刑送进监狱的时候,也曾经在临死的前一天向其他囚犯学习歌曲,当被问及快要死了还学习有什么用,他曾经回答说一个世界的结束另一个世界的开始无所谓有亦无所谓无生命的消逝象征着精神的永恒。
虽然不知道他这话表现的究竟是对轮回转生的笃信,还是单纯的只是基于哲学观点所提出来的学说。
但是,和伟人一样在临死前增长了一些学识的经历,让浩时感到一丝快意。
进入了候机厅,浩时不太想立即接受检查登机,时间还早的很。季节已经进入了隆冬,即使穿着厚重的棉服依然能感到阵阵寒意。远处的安检门刚刚走出了一对母子,可能是久居国外的关系,显然是搞错了季节差,居然穿着短衣短裤一整套的夏季衣着,母亲尚且故作坚强,而年龄幼小的儿子却不管不顾的哇哇大哭起来。浩时走上前去把自己的冬衣托给了儿子,希望其在自己上厕所的这段时间里为自己暂时“保管”。
找到一处安静的地方,把存有父母以及自己,一家三口合照的手机拿出来反复翻看几遍后,浩时退出了相册界面,略一犹豫又打开了时间设定,关上了除星期天以外,每日清晨6时都会准时响起,催促他起床的闹铃。若是计划成功,恐怕自己是再也不需要闹铃提醒起床的状态了吧。
计划成功后自己无疑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而尸体是不会需要闹铃的,当然变成尸体也并非没有好处,做为自己绞尽脑汁构想的成果,债务可以顺利的得到清偿,而且可喜的是如果偿还及时,免除了不必要的利息,加上赔偿余款,自己的母亲将得到一笔数目客观的存款做为养老费。一想到自己那暴脾气的母亲在多年之后,发觉上当受骗而因此发怒的模样,浩时忍不住大笑起来。没有厚重衣物压迫的关系,他的双肩跟着笑声的节奏大幅度跳动着。
衣物的作用无非是保障穿上它的人抵御寒冷,然而这场阴谋的谋划之初便是以放弃性命为代价的穷途诡计,所有的细节、步骤都是在自己会死的前提下,展开的,实施的。自己必须死才成,不被人杀的话,不死的话就没有意义。获救的奇迹不会出现,男人也不会允许它出现,没有任何悬念,无奈而残酷的现实近在眼前。
会死,即使是厚重的棉服也无法从死神的手中改写自己既定的命运。
没有办法规避,不能选择逃避,这是自己必须接受的事实。
反正都是要死的,死的随心所欲些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对不起,母亲。您一定没想到一向胆小懦弱的我会做出这种事情吧,如果可以重新做人的话,我下次一定要成为一个勇敢的人。”
浩时用洁净的面巾反复擦拭着衬衫上的每一个角落,除掉污渍和吸附的细小灰尘。此前他从未如此在意过个人的仪表卫生,看着原本被污渍覆盖的地方一点一点的变成洁净的白色,就连对死亡的恐惧也一点儿一点儿的被冲淡了。。
“闪开,都闪开,混帐家伙。裁员也好,指责也好,这个家伙也好那个家伙也罢,大家都不关心我的感受。每天说着对不起,生怕被裁掉,每天都提心吊胆的过日子。结果…结果还是被裁掉了。混帐家伙!如果让你们也体验一下痛苦的话,一定会明白我的感受吧!”
“3号注意,3号注意,暴徒手中有刀,向你那边跑过去了,快,截住。”
突然闯入大厅的持刀暴徒,和在后面紧追不舍的安保人员,使得置身于厅内的民众在愣了几秒后,纷纷逃避。混乱的人群挤在一起,推搡,逃跑,谩骂,一瞬间大厅乱做一团。暴徒对身边经过的潮水挥刀欲砍,但因为人流太多,一时寻找不到心怡的目标,而愤愤作罢。等到他终于从悻悻不平的气氛里回过神来的时候,大厅里的人群已经跑的差不多了。
“妈的,出师不利!”
歹徒一手持刀,用另一侧空出来的手胡乱地瘙着头,白色的头屑噗噗索索的飘了下来。
“逃走好了,没砍到人之前我可不想被抓。”
一边挠着头,一边决定了下一步行动的歹徒正准备逃跑,突然看见了一个只穿着单衣的背影拦住了前方的去路,背影正在噼噼啪啪地按着手机按键,手机的按键音效在空旷的大厅里传递的异常清晰。从背影和身高上推断应该是个男性。这种时刻可没有正常人出现在这里,会出现这里就只有那个原因了。暴徒吞了口口水,握紧了刀把,如果是警察的话,在我以杀人罪被判处死刑之前一定要提前拉你作伴。
“前面的羊毛卷,你这家伙这种时候还优哉游哉的,该不会是便衣吧?回答我,给我转过头。”
把后背对准暴徒的浩时听到这句话后,放缓了本就不快的脚步,站在原地停了下来。看来用不着去什么叙利亚了,他心想。
“喂,我在问你是不是该死的警察!没有听到吗?”
“问的是我吗?”
听到暴徒的问话,浩时保持着左手握住手机的姿势转过头来,脸上露出一副不明就里的茫然与诧异。
“少装蒜了,这种时刻还留在这的不要命的家伙,除了警察还能用谁。”
看来是被当做警察误解了,其实我只是个小公司的普通职员来着。但是,这个时候,唯一被准许说出口的话是,
“没错,我就是。”
下一秒,浩时脸上露出了仿佛遭遇到了不期而至的幸福似的,得意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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